自從那次立下豪言壯語之後，哈哈兒一直來的很勤。

今天哈哈兒反常的沒來，小魚兒也沒被杜殺抓去殺狼，他身上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，杜殺估計再過幾天就要讓他殺新的狼了。小魚兒一直很興奮，不斷的在練習善意的笑。今天小魚兒也反常的沒有練習，歡快的跑進霍零的房間。

他道：“霍初，外面挺熱鬧，要不要跟我出去？”

“又是哪家的傻子追到惡人谷門口，讓小魚兒白看打架了。”霍零面無表情的說出惋惜的話，翻了個身，繼續懶洋洋的不想動。才冬末，惡人谷就已經天氣回暖，的確容易讓人想悠悠睡去。

托小魚兒的福，霍零即使從不出萬春流的屋子，也對惡人谷發生的事大概了解。

小魚兒瞇起眼睛，兩個沖天的小辮子搖了搖：“這次你可猜錯了，江湖上哪那麽多不怕死的傻瓜。”他笑的得意，露出一對尖尖的虎牙。

霍零輕聲敷衍了半聲，不再說話。

等了半晌，還是小魚兒先沈不住氣，不滿霍零敷衍的態度，率先開口：“今天使惡人谷熱鬧的主角你我也算認識，霍瓊霍大少爺在過生日哩，那個李斯幾乎把所有惡人谷的人全請去了。嘖嘖，有個好老爹就是不同，好大的氣派。”

今天一月十九了？

霍零手下的動作頓了下，又若無其事的翻起書來。

小魚兒見她沒反應，道：“同樣是姓霍的，霍初你比起人家可差的遠了。天天悶在這小破屋子裏，連房間都不敢出。”當初知道霍狂刀有兩個孩子的人，也只有寥寥數十個；而霍零除了在天吃星的客棧裏出現了一面，就消失不見了。

久而久之，惡人谷的大部分人也淡忘了霍狂刀這個可以和杜殺打成平手的高手，有兩個孩子的事實。其實，那時在場的人大部分都被哈哈兒和霍狂刀的交手吸引，哪還去記是為了“一”個嬰兒，這種無關緊要的理由。

就是小魚兒，也沒見過霍狂刀和霍零相處的情景。霍狂刀完全像是忘了還有霍零這個孩子，一心一意的挑戰惡人谷裏的高手。霍瓊則被霍狂刀拜托給了李斯，李斯的確將霍瓊照顧的無微不至。霍狂刀也算識人準確吧。

小魚兒不提，霍零自然也不會說，只道：“你不去看熱鬧，來這做什麽。”

小魚兒無聊的坐在霍零身邊，盤起了腿：“萬叔叔又去找那個藥罐子叔叔了，你知道吧？”萬春流已經將燕南天轉移到小魚兒泡藥汁的藥室，一天天的餵藥。霍零原本奇怪燕南天這幾年在哪，又聯系到萬春流老是失蹤，大概明白他的去向了。

就是，她不知為什麽萬春流不把燕南天安置在他們這裏。

看杜殺他們放任的態度，萬春流做事又絕沒做什麽背著他們的可能性。

念頭轉了轉，霍零點點頭合上書，大大的眼睛不動眼珠的盯住小魚兒。小魚兒顯然也是習慣了霍零這種直白的看人方式，一揮手臂，道：“萬叔叔不在，我不知道你為什麽不出去；不過我從屠姑姑那順了來張面具，你帶上，出去也沒人會懷疑。”

小魚兒快六歲了，比三歲的霍零高了快兩個腦袋。

小魚兒個子竄的很猛，霍零卻因為小時候發育的太早，一歲多就長成了兩歲多的樣子，已經停止長個好一陣子了。小魚兒長的快，霍零長的不明顯；兩個人原本相差不大的個子越差越大，小魚兒經常會用這個氣氣她。

霍零搶過在小魚兒手裏蕩來蕩去的易容面具，道：“小魚兒你傻了。”

谷中除了他們和霍瓊，也只有幾個和他們同歲的小孩，霍瓊的生日熱鬧，會有多少人參加；孩子的父母也一定會帶小孩子去見見市面，此時突然出現個陌生的面孔或者說和其中一個孩子一樣的小孩……

小魚兒自然不傻，幾乎瞬間就想透了其中的關鍵，臉色苦下來：“要是你不是個豆芽菜就好了，偏偏又是個谷中的珍奇品種豆芽菜。”

他的確為霍零不能出去而惋惜，更多的還是故意氣矮個子的霍零而已。

“我根本沒想去。”霍零瞥瞥小魚兒，不痛不癢的說。

快六歲的小魚兒更加狡猾了，初步有種泥鰍的感覺。他現在開始大膽的對幾個照顧他的叔叔伯伯耍心眼，雖然不明顯，已經開始有那種跡象了。

小魚兒平常娛樂的方式也多了起來，已經不限於無聊的和霍零頂頂嘴了。

不過，這兩人的相處模式已經形成了習慣，估計想改也要費一番功夫。

小魚兒對霍瓊一直有種若有若無的抗拒感，也許是霍瓊有所有小魚兒沒有的東西；也許是霍瓊在這個惡人谷裏不用努力就能自由的活下去；也許霍瓊有大多小魚兒期望的東西。在惡人谷裏，霍瓊也算是幸福的代言詞了。

唯一不會去羨慕霍瓊的一切的，惡人谷裏的孩子裏也只有霍零了。

如果，霍零算是孩子的話。

小魚兒這次對把霍零弄出屋子格外的堅持，水靈靈的眼睛提溜亂轉，一條條讓人哭笑不得的主意從他那裏成型。霍零甚至開始覺得，小魚兒出主意只是為了氣她。

前提是，她忽略了小魚兒的眼睛。

最終，霍零點點頭，道：“沒你想象的那麽麻煩，即使我出去萬大叔也不會說什麽。”何況，她也的確想見見那個半年未見的兄弟。只怕是霍零記得他，他早就忘了霍零了。

小魚兒還處於不太明白的狀況，總之，他知道一點——萬叔叔從沒阻止霍初出去，霍初這個面無表情的木頭人自己因為什麽不出去。

她的理由，任小魚兒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來，他了解的情況還少了，最終原因他只能歸結到一個懶字中。

街道上沒幾個人在行走，小魚兒輕車熟路的拉她到了個宅子面前。

精美華麗的屋子一點都看不出是建了三年，裏面一派熱鬧的氣氛。一個年輕人在前面對來人拱手，看模樣是李斯。

小魚兒和霍零橫沖直闖的走進去，李斯沖小魚兒拱拱手，也不小瞧他：“小魚兒也來玩，歡迎歡迎，萬神醫沒帶你一起來？”

李斯自然忽視了小魚兒旁邊比他還要小的霍零，畢竟霍零近三年來從沒在惡人谷露過臉。

小魚兒笑嘻嘻的點點頭，道：“霍瓊弟弟的生日，不來不行。”天知道，小魚兒也是前些日子才聽別人說到霍瓊，偶然知道霍瓊的名字。因為對姓霍的興趣，偷偷的跑去看了看，才知道小時候一直纏他的小毛頭是最近風頭很大的霍狂刀的兒子。

霍零在心裏暗道了一聲撒謊，和小魚兒一起走了進去。

裏面的裝飾精巧，從外面看一點也不像霍狂刀的審美風格。霍瓊胖嘟嘟的，比霍零還矮了一點，臉蛋紅彤彤的，興奮的打量來的每一個人。

見到小魚兒，他眼睛一亮，直叫道：“哥哥、哥哥。”

小魚兒背過身，對霍零做了個頭痛的撫額的姿勢，又掛上一臉笑容，向霍瓊走過去了：“小瓊兒，最近都沒有找小魚兒來玩呢。”

他也真不嫌肉麻。霍零見桌子上大多都坐了不認識的人，也不去找個地方坐下，隱於黑暗中看小魚兒和霍瓊互相玩鬧。不是她不想坐，估計她坐上去，也會被自命不凡的大叔們趕下來。四周掃了掃，她正巧看見進來的屠嬌嬌。

屠嬌嬌今天穿了一身碧綠的羅裙，走起路來婀娜娉婷，一點看不出已經老了的樣子，臉蛋水靈靈的，像是十八歲的少女。旁邊有的人甚至瞇起眼睛，遮住了淫穢的目光。

小魚兒受傷的時候，屠嬌嬌經常變裝來看他，久而久之，霍零也對屠嬌嬌有了種野獸的直覺；一眼就能大概感覺出是她。

霍零走到屠嬌嬌的面前，輕輕的叫道：“屠姑姑。”

由於屠嬌嬌經常以女裝出現，霍零潛意識裏已經把她歸為女性了。

屠嬌嬌看見霍零眼睛一亮，清脆的嬌笑響徹了整個大廳，“呦，萬春流那個老鬼終於舍得放你出來啦，來，好好讓我看看。”

四周的人，一見這明艷少女的內功深厚，又聽見霍零的一聲屠姑姑，當時冷汗就下來了。

“屠姑姑，小魚兒等你好久了。”

屠嬌嬌的一聲笑罵自然也把小魚兒的註意力吸引了過來，他笑的乖巧、可愛。

“小鬼，真乖。”屠嬌嬌摸了摸他的頭，又摸了摸跟著小魚兒跑來的霍瓊的頭，嬌聲道：“這霍老鬼的兒子倒不像他一般，細皮嫩肉的，多可愛啊。”

霍瓊開心的笑了笑，自然聽懂了屠嬌嬌是在誇他。

從始至終，霍瓊都沒看見靜靜的站在一旁一母同胞的霍零。霍零也並不想太早的和霍瓊認識，也樂於安靜的被忽略在一旁不出聲。

她不出聲，不代表別人不出聲。屠嬌嬌是知道霍狂刀有兩個孩子的，她伸出白嫩的手，將霍零推到了前臺，道：“屠姑姑給你介紹個小孩子，她叫霍初喔，和小霍瓊同一個姓呢。”霍零措不及防下被屠嬌嬌推了出來，只得冷冷的點頭。

小魚兒倒是腦子動的快，他笑：“小魚兒帶你們去玩個好玩的，屠姑姑不許偷看告密。”說罷，他拉起霍瓊的手狡猾的笑了笑，鉆進了人群不見了。

霍零也對屠嬌嬌點點頭，跟小魚兒一起離開。

屠嬌嬌看清了小魚兒的把戲，也不說話，一個人笑的萬分嬌俏。

小魚兒帶著霍瓊惡整了幾個無辜的人，找個時間把霍瓊打發走了。他這才對後面一直跟著的霍零眨眨眼，道：“霍初你什麽時候得罪屠姑姑了，她看你的眼神不懷好意呢。”

小魚兒自然不知道，霍零的好老爹確實是得罪了屠嬌嬌，也不知道霍瓊和霍零的關系。

霍零卻是明白的，她也知道屠嬌嬌打的是什麽主意。有點後悔，早知道她就在角落裏不出來，就不會招惹到屠嬌嬌了。

雖然知道，霍零也懶得說明，只是對小魚兒搖搖頭：“我也不知。”

“那你以後可要小心點了。”

小魚兒笑的幸災樂禍。

作者有話要說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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